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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白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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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白駒

皇甫大公子之死消停了一段時日後, 謝府與鄭府結親的事情傳出。

沈皎在忍冬院一待就是好幾天,足不出戶,日日不是躺在床榻, 就是在院子裏搬一個躺椅,躺在上面曬太陽,風大了就披條毯子。

忍冬院的下人當沈三小姐是聞謝公子成婚,傷心成疾,都不敢提謝子衿的名字。

可外面總要將沈皎慘和進這門親事,尤其是二房。

說起二房,沈治的屍首從皇甫府送來沈府時,柳漣漪因當年暗害沈二夫人一事, 被打得皮開肉綻送往鄉下莊子。

送出時, 柳漣漪與兒子的屍首擦肩而過,問死因, 皇甫府回,沈治處置犯人時跌入獸場,被骨頭刺穿了脖子。

柳漣漪當即暈死過去, 現如今都不知死活, 二叔父死了唯一的兒子,痛心疾首, 也連著病了好幾天, 老太太擺擺手,日夜在祠堂求佛。

本該二房就此消停,可沈茹月恨死了沈皎,認定是她害了二房, 真是荒謬。

聽小滿講沈茹月推翻了桌子,大喊若不是沈皎帶回陸之慈, 沈治就不會死,她娘也不會淪落至此。

陸之慈,沈皎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。

於是她終於知曉偌大的忍冬院少了什麽。

落葉飄零,那棵樟樹下少了個掃地人。

沈皎閉上眼,她乏了,太累了。她想睡覺,就這麽睡過去,大夢一場,不去顧這是非紛擾,錯的,恨的,怨的,虧欠他的。

那些洪水猛獸會將她吞噬,她只想用夢來得片刻安寧。

可二房的丫鬟經過忍冬院時,總要嚎著嗓子,嘰嘰喳喳地說幾句酸話。

穿過圍墻,吵得沈皎睡不安生。

沈皎睜眼,剛想讓小滿拿掃帚把她們趕走,卻聽一道厲聲。

“主子的事情是你們可以在背後編排的嗎,是活幹得少閑得慌,去,找張總管結了工錢,沈府活輕松容不下你們。”

那些丫鬟聽著一個個慌了神,聲音哆嗦喊著,“大少爺息怒,奴婢再也不敢了,求大少爺不要把奴婢趕出沈府。”

原來是沈靖。

沈靖絲毫未動容,從前他在邊塞,以為皎皎頑皮且機靈,斷不會被人欺負了去。

可回來後才發現,他的妹妹何止被欺負,連一個下人都敢說三道四。

現如今既然他回來了,定不會讓沈皎被人欺負,仁慈只會讓欺淩者變本加厲,沈靖絲毫未留情。

“我沈靖言既出從不改變,自作孽不可活,也是得給你們一個教訓。”

“大少爺,我娘還生著病呢,等著奴婢每月帶救命錢回去,奴婢要是被沈府趕出,別的府定不會再要奴婢,求求您開開恩。”

那丫鬟的哭喊聲頗吵,沈皎揉了揉耳朵。

只聽墻內傳出一道少女悅耳的聲音,“罷了阿兄,你讓她留著吧,別嘰嘰喳喳地打擾本小姐午安。”

丫鬟連忙磕頭,“奴婢多謝三小姐,奴婢這就告退。”

午後的光照在少女的臉上,臉上絨毛像是蒙了層霧。

天氣愈冷,沈皎蓋了厚厚一條狐貍毛毯,眼皮子沈得厲害。

近日沈皎越發嗜睡,怎麽也睡不夠。

“皎皎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,天下好男兒那麽多,謝子衿那樣的,阿兄給你找一打過來。”

沈皎擡了擡眼皮,只見阿兄走至她身側,神色擔憂。

沈皎這幾日昏昏沈沈的待在院子裏,謝蘭意和沈靖都擔憂,但又怕提起謝子衿傷了沈皎的心,於是都不敢提。

沈靖憋不住,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,於其傷心大哭一回,也不能在院子裏悶死,於是撞著膽子過來,想勸勸沈皎。

沈皎困得厲害,猜沈靖又多想了,若只是謝子衿的事就好了,她大不了吃一場,再醉一場。

她勉強笑了笑,敷衍道:“天下好男兒那麽多,可就沒有一個像表哥一樣和我聊得來。”

沈靖頓了頓,在他心裏妹妹實打實得可愛活潑,如此有趣的女子在塞外是搶手貨,但在京城像是水土不服,世家公子似乎都偏愛溫柔如水的女子。

上哪找和皎皎聊得投來的男子。

沈靖一拍手,他那軍營有一大堆男人,投得來又不一定要成親,她妹妹無聊,給她找個男人解解悶,等走出了謝子衿那道坎,再把男人給踹了。

他想起先前沈皎喜歡那個蕭容景,後來謝子衿來了,皎皎就不追著蕭容景跑了,他越發覺得此計甚妙。

於是笑著道:“皎皎在院子裏都待了多少天了,再不出去就發黴了,不如這樣,皎皎隨阿兄去軍營。”

沈皎擺了擺手,“軍事要地,皎皎一介女子怕被人說閑話,就不去了。”

“那又如何,你是我妹妹,誰要是說你閑話我就打他二十大板。”

沈靖怒道,見沈皎依舊不為所動,甚至眼皮子還更沈下去,沈靖只好退下,轉而又轉頭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道:“皎皎不是前幾日還思念你的小白,它正拴在軍營裏呢,皎皎不如去看看。”

小白,沈皎養在邊塞的白駒,如今十年過去或許該稱大白了。

沈皎聽此,這才擡起眼皮,起身松展筋骨,“這麽多年不見小白,都不知道它還認不認識我,阿兄你且等等,皎皎進門換件衣裳,隨你同去。”

沈靖眉開眼笑,欣喜萬分,“皎皎慢慢換,小姑娘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。”

沈皎沒按沈靖說得來,去軍營打扮得漂漂亮亮作甚。她隨意用溫水洗了把臉緩解困意,換上一件比較保暖且束身方便行動的騎裝,頭發用束帶隨意綁起。

許是太過隨意,沈皎走出屋子後,沈靖吃驚面色逐漸為難。他家皎皎打扮得跟個假小子似的,他軍營裏雖然常年沒有女人,一群男人饑渴得要死,但也不至於喜歡上個假小子。

“阿兄怎麽了。”

沈皎走過去,看沈靖不對勁,她低頭查看自己的衣裳,“是皎皎的衣裳有什麽不對嗎?”

“沒有,很對。”沈靖趕忙道,誰說女子不能英姿颯爽,他家皎皎是世間最好的女子,那些士兵看一眼都是他們的福氣。

軍營,士兵在操練,氣勢排山倒海。

沈靖一身便衣前來監督,身後跟著沈皎,一路上不少有將士行禮。

沈皎恍惚,好似回到了年幼時隨一家人在邊塞的時光,那時她還會纏著阿兄教她射箭,後來會了,又纏著阿兄跟她比,輸了後還坐在地上耍賴。

“誒呀呀,這不賢侄麽,皎皎怎麽來了。”

沈皎轉頭,見是年家父子兩。

沈皎規矩問好,“年伯父好,年阿兄好。”

年伯伯一臉慈祥,摸著花白的胡子,見了沈皎欣喜,後又擔憂道:“許久不見皎皎丫頭,怎麽看著瘦了許多。”

年朝允知道最近謝沈兩家徹底退親,而後謝府與鄭府結親,這沈皎怎會不傷心,又聽沈靖總是抱怨妹妹不出門,估計便是這麽傷心欲絕瘦的。

年朝允拍了拍沈靖的肩膀,輕聲道:“你是怎麽把皎皎阿妹哄騙過來的。”

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勾肩搭背,沈靖用手肘撞了撞年朝允,“去去去,哪叫哄騙,我跟皎皎說軍營裏有她以前養的那匹白駒,這才把她哄出來。”

“皎皎阿妹能出來那就好。”

“是呀,你看那日漸消瘦的,我深怕她病倒在屋裏。”

沈靖和年朝允兩人,望著沈皎與年老將軍說笑,沈皎難得又向從前一樣臉上富有朝氣,像個孩童。

於是二人又欣慰笑了笑。

可轉眼見謝子衿和鄭家小姐笑臉如春風走來。

年朝允拍手,“糟了,忘了這茬,這鄭家公子前日裏剛上任校尉,鄭家小姐今日來給她阿兄送糕點,我還沾喜拿了一塊。”

沈靖皺眉急道:“那謝子衿呢,他一個文官來軍營裏作甚,和鄭小姐談情說愛?”

年朝允嘖了一聲,“他不是戶部的麽,朝堂派來查軍營裏的賬,入營文書還是你批的,你忘了?”

沈靖思索,“是有這麽一回事。”他見謝子衿和鄭家小姐愈走愈近,他帶沈皎是來找看得上眼的郎君,不是來跟謝子衿重逢的。

沈靖急得抓耳撓腮,他將沈皎的身板過去,沈皎側頭疑問,“阿兄這是怎麽了。”

沈靖道不出個所以然,還是年朝允道:“皎皎不是要來看白駒嗎?馬場在那 ,沈兄戶部的事有我處理,你先帶皎皎去看白駒。”

年將軍叩了年朝允一腦門,埋怨道:“你這小子,我正和皎皎聊得歡,你倒好,這麽快把我的好侄兒推走。”

年朝允摸著額頭,“人皎皎本來就是來看白駒的,是爹您要一直拉著皎皎不放。”

沈皎被逗笑,“皎皎是想和年伯伯多說一會,可無奈今日時辰不早,我先去看白駒。等過幾日,我去年府尋年伯伯,帶上年伯父愛喝的鐵觀音。”

“還是賢侄貼心。”年將軍摸著胡子笑得合不攏嘴,轉爾他又想到什麽,又狠狠一叩年朝允的腦門,數落:“你瞧瞧人家,再瞧瞧你們倆兄妹。”

年將軍常年習武,手勁大,年朝允的腦門紅腫大片,他不敢白自己的爹,於是幽怨地刮了沈靖一眼。

沈靖拍了拍他,示以安慰,兩個男人見沈皎拜別年老將軍轉身,總算松了口氣。

冬日的風愈烈,吹走了沈皎袖中的手帕,她轉身,見手帕隨風飄蕩,落至不遠處一個女子腳下。

那女子俯身撿起,沈皎不認識她,但目光移至她身旁的謝子衿時,她大致知曉那女子是誰了。

沈靖和年朝允互掐著對方,瞠目結舌,二人都來不及察覺疼痛,眼見鄭家小姐拿著沈皎的手帕,緩緩走來。

前未婚妻對現未婚妻,比茶館說書的還精彩。

“這該怎麽辦。”沈靖咬牙急著道。

年朝允無奈,“我哪知道。”

鄭家小姐不識沈皎,偏又今日沈皎著男裝,她撿起帕子疑惑走至沈皎身前,“這是公子的手帕嗎?”

公子?

沈皎低頭望著自己的裝束,才想起今日換了件方便的騎裝。

她笑著接過,“是在下的,多謝小姐。”

鄭家小姐打扮端莊溫雅,長得清秀,一顰一笑盡展世家小姐之氣,難怪大舅母喜歡。

鄭家小姐抿唇溫柔一笑,“公子的手帕定是心上人的吧。”

沈皎點頭,心上人,她把自己放在心尖上,那應也算是。

沈皎視線移至謝子衿身上,她雖穿男裝但謝子衿怎能不認出,他目光灼灼,含著太多往事。

卻在沈皎側頭看向他時,又別過頭去不敢看她。

於是落入沈皎眼簾的,便是謝子衿望著自己的未婚妻,沈皎抿了抿唇,淡然一笑,大抵是釋懷,松了口氣。

她愁謝子衿困束在大舅母的遺願裏,婚姻終成仕途之石,門楣之匾,終身不得所愛。

如今這一看,表哥與鄭家小姐也算恩愛,如此,她便放心了。

沈皎望向二人,調笑道;“那想必小姐的心上人便是身旁這位公子吧。”

鄭家小姐害羞得臉紅,她看了謝子衿一眼,而後迅速低頭。

答案明了。

小夫妻恩愛,皆為彼此心之向,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道裏也算件好事。

沈皎低頭誠心拱手,“那便祝二位白頭偕老,早生貴子。”

謝子衿此刻才敢看向沈皎,她字字句句皆已是釋懷,而他在困頓之中如同行屍走肉,迷霧重重。他以為他們一樣,可此刻沈皎鄭重又淡然之言,謝子衿想,或許他也該釋懷了。

於是他了然一笑,“多謝公子吉言,那在下祝公子早日尋得心上人,萬不可因心結和誤會錯過,不論旁,只論心。”

他在祝沈皎,也在說自己,只是這次在午夜間千萬次後悔裏,與大石一起落了地。

沈皎道了聲好,與之告別,沈皎湊身上來,支支吾吾謹慎問。

“皎皎你……”

沈皎嘆氣,“阿兄想問什麽,便直問吧。”

沈靖覺得這樣一直憋下去遲早得把自己憋死,於是他一股腦說出。

“皎皎你傷心嗎,你恨不恨,怨不怨,見到謝子衿和鄭家小姐是不是特別吃醋,你要是實在生氣,你阿兄給你去砍了謝子衿。”

沈皎無奈一笑,一一回答。

“不傷心,我有什麽好恨好怨的,吃醋生氣那倒不至於,也不清楚。大抵是看見謝子衿的新表妹,溫柔端莊,那才是大舅母允進謝家的姑娘,有些羨慕,是有一點點酸澀。”但不是喜歡的那種酸澀,可她分明也不知道喜歡的酸澀是什麽樣的。

“這有什麽好羨慕的,我們家皎皎活潑可愛,能上房揭瓦,能打架,能罵得一口好臟話,那些世家小姐哪個如我們皎皎這般。”沈靖雙臂環在前,自豪道。

沈皎白了她一眼,她知沈靖是王婆賣瓜,自賣自誇。但怎麽聽著都像是損她的。

士兵忽來報,道皇甫族派人來軍營,沈靖皺眉,“皇甫族的人來這做什麽。”

沈皎道:“阿兄若有事,便先去吧,皎皎能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
皇甫儀那老賊不得不防,唯恐他乘機在這放個什麽罪證,告一個謀逆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沈靖只好作罷,指了兩個士兵,吩咐定要保護好沈皎。

馬廄內,白駒不似當年,過隙之間早已膘壯,高了沈皎一個頭。

“你還認得我嗎?”沈皎伸手去摸。

“沈三小姐真當自己能讓記住十餘年不忘。”

這聲一聽便是蕭容淵那貨的,沈皎只在意馬兒,只見白駒湊近頭,像從前般主動讓她摸。

沈皎欣喜,撫摸它的毛發,隨後轉頭極為炫耀一笑。

“它能記我一輩子。”

蕭容淵幽幽瞥了一眼,他笑,“也就這個牲畜會記沈三小姐你一輩子。”

沈皎瞪了蕭容淵一眼,“不準你叫它牲畜,它有名字,叫小白。”

“小白?”蕭容淵看向那只健碩的大馬,稱得少女嬌小。

少女又轉身,“熠王殿下真是好興致,滿面春風,看著臉上肉還多了一些。怎麽,蕭容景傻了,熠王殿下高興得飯還多吃了兩頓飯。”

蕭容淵不惱,他搖著折扇走近,“是呀,本王不似沈三小姐,險些被皇甫宇毀了清白,顛沛流離三日,未婚夫還定新婚。嘖嘖,瘦了這麽多,是傷心得少吃了兩頓飯?”

沈皎懶得與他掰扯,不理他。

他又道:“怎麽不見沈三小姐身邊那奴隸了,哦對了,他殺了皇甫宇,眼下應是被碎屍萬段,被狗吃了吧。”

沈皎心一揪,擡頭怒視他,轉爾她又冷笑,她跟他計較什麽,這個未來皇權之爭的狗,陸之慈這個佞臣的手下敗將。

蕭容淵不解,“你笑什麽。”

沈皎揚唇,“笑殿下可憐,殿下戳別人痛處,實則是自己痛吧。”

蕭容淵聽不得這個,他喜怒無常,眼中驟然凝著殺氣。

沈皎不怯,昂著頭,“這可是軍營,殿下可不能在這殺了我。”

蕭容淵忽笑,這下輪到沈皎傻眼,果真是個喜怒無常的瘋狗。

“那本王便讓沈三小姐看看,究竟是誰可憐,是誰痛吧。”

蕭容淵拍了拍手,只見他的手下牽著繩,而繩子套在蕭容景脖子上,他像是狗一樣被牽過來。

沈皎瞠目結舌,她在忍冬院閉門不出這半月,竟不知蕭容淵已猖狂如此。

沈皎怒道;“熠王如此欺辱自己的弟弟,不怕旁人告到陛下那,道熠王殘忍無道,罔顧常倫禮道。”

“這便殘忍?沈三小姐,你還真是見不得蕭容景一絲受委屈,我這二十餘年的委屈與之比起才是殘忍。”蕭容淵雙眼微瞇,透著嘲諷。

“再者,如今敬王已傻,本王才是父皇最疼愛的孩子,說來還要多謝沈三小姐呢。”

蕭容淵一把扯住蕭容景的頭發,蕭容景疼得眼淚汪汪,見著沈皎哭著喊姐姐。

沈皎急著撲過去,“蕭容淵,你給我住手,他是你弟弟。”

可那兩個字像是刺激到了他,他拽得更緊,嗤笑一聲,“弟弟?”

蕭容淵輕蔑向癡傻的蕭容景,“如此廢物,也配做我弟弟,也就沈三小姐稀罕。瞧瞧沈三小姐的樣子,如此慌張,他都傻了,你還當他是個寶。”

沈皎擡頭,她拽不動蕭容淵的手,眼見蕭容景兩眼哭得紅腫,她氣得嘲諷道。

“不然呢,景哥哥光明磊落,重情重義,難不成皎皎還要當熠王殿下是個寶。殿下這般人,如何讓人稀罕珍視,是殿下不配為敬王兄長。”

蕭容淵皺眉,他淒厲一笑,“一個個,皆當敬王是寶,都說本王不配。”

沈皎緩過神,方才口不擇言,她解釋,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可早已攔不住發怒的蕭容淵,他狠狠將蕭容景扇在地上,連帶著沈皎一同摔倒。

慌亂之外,馬奔過黃土飛揚,黑色軍旗之下站著一個玄衣錦袍男子,他雙眼微瞇,凝望著這場荒唐。

“竟不知熠王已猖狂至此,主上,我們需要過去嗎?”

男子聲冷,“不用了。”

陸之慈望向以身護著蕭容景的沈皎。

亦如那日刺殺,當真是深情。

他從前便嘲諷過,如今再見,他不悅地蹙眉。

他家小姐不惜命,愚蠢。

當真是,蠢貨一個。

他給她的命,便是如此糟蹋得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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